这真的是自己的身体吗？
麦卡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，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还没和他的身体碰撞，就夹杂着火花被弹开的穿甲弹头，微微张着嘴。
明明在急速坠落，耳畔却没有呼呼的风声，甚至感觉不到气流掠过自己的身体。
从跃起到坠落，全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，麦卡却觉得好像度过了整整一分钟！
而漫长的等待终于伴随着一声巨响终结。
咚！
偶蹄重重地和地面相撞，宛如投入水中的巨石掀起水纹似的，整个地面隆起至少一米多高，以恶魔为中心，化为一道混杂着泥土和石块的浪头，向四周散去。
噼里啪啦！
一阵金属扭曲夹杂着电流等诡异声音组成的噪音之后，科普斯刚刚修好的大院就满是好几十厘米宽的蛛网状裂痕，从中甚至能直接看到天空城的金属地壳。
“呜哇！”米妮才连翻带滚地飞了过来，那双明亮的黑眸里闪烁着和麦卡一样的不解。
“你、你有这么厉害吗？！”
她从麦卡身边飘了一圈，又确认般地飞去那些已经被破坏的机炮前绕了一圈，才一脸痴然地回到恶魔身边。
“好厉害，竟然只是靠着撞击的冲击力，就毁掉了科普斯的防御系统，难道这就是恶魔真正的实力吗！”
“……”麦卡挠了挠脑袋，他现在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，只是看着外表不变，力量却翻了几百倍的自己，有一种很奇妙的不实感。
“我、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。”
“哈？！”米妮猛地转身，双手叉在腰间飞到麦卡面前，向前一倾身体，突然把自己的小脸对上麦卡，那样子就好像要亲吻恶魔似的。
“什么叫你也不知道，早知道你这么厉害，我就多找你几次了。”
少女又嘟起小嘴，把双臂抱在平坦的胸前。虽然故意移开视线，可麦卡还是注意到，她不时用眼角瞟着他。
虽不明显，但那黑眸之中所蕴含的艳羡，还是瞒不住麦卡。
“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，我也不便解释，不过我说过吧，你要为我提供沐影的情报作交换，我才会帮你们不是吗？”麦卡故意调侃地说。
“啊！”米妮恍然大悟似的伸直两条小胳膊，紧紧握住小拳头，“对、对哦，可是——”
少女又把捏成小拳头的双手摆在胸前，急忙靠向麦卡。
那紧锁的眉毛纠结在一起，好似一条拧住的麻绳。
麦卡忍不住在心里苦笑，即便米妮能飞能打，说到底，小孩子就是小孩子……
“别担心。”恶魔两只手掌朝上，合在一起，捧住飘在半空中的米妮。就算隔着顺滑的白裤袜，他也能感受到少女裙下的温热。
“这次我是免费帮你们的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到麦卡这么说，米妮松了劲，索性跪坐到他的手掌上。
“免费？恶魔会有那么好心吗？该不会背地里还打着什么鬼主意吧！”
少女有些不信任的仰视着麦卡。
“呜——”恶魔长吁一口气，改为单手捧着少女，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点了点米妮的小脑袋。
“我这么厉害，要是另有所图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？！”
手指划过米妮的头顶，又划过她那细小的后颈，少女露出小猫被抚摸一样的享受表情，却撇着嘴。
“那可不一定，你明明隐藏了这么强的实力！”
继续像挑逗小猫一样，麦卡的食指轻轻蹭着米妮的小脸蛋。感受着仿佛丝绸划过之间的触感，少年突然有些难以释怀。
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，这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要去追寻沐影那邪恶的技术呢？
或许只是被迷惑？但米妮所掌握的信息，还有展现出来的实力，绝不是那种道听途说了什么传说，就脑袋一热跑出来寻宝的任性孩子。
况且，她已经和科普斯争斗了很久，不是吗？
“米妮，你知道沐影都做了什么吗？”麦卡问道。
“知道哟，因为他的缘故，天空城坠落，他还制造了传说中的魔剑！这在我们恶魔里可都是非常——”
少女身体一绷！意识到了什么似的，急忙捂住小嘴。
等了一秒钟，她微微仰起脑袋，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麦卡。
麦卡微微皱眉，看着手心里的“小猫咪”，心里一沉。
难怪米妮和莎朵兰会沉迷他的身体。现在想来，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。
“米妮，你和莎朵兰也是恶魔，对吗？”
“！”
米妮咻地跳出麦卡的手掌，但麦卡立刻伸手，五指散开，仿佛捉蝴蝶一样把少女囚禁在自己的指间。
“你刚才自己也说漏嘴了，不是吗。你和莎朵兰，和我一样都是恶魔，对吧？”
一阵轻微的颤抖。
即使隔着少女那华丽的长裙，麦卡也能感受到那颤抖中的悲伤与愤怒。
“是啊！米妮和莎朵兰也是恶魔，所以——”
少女用手背划过眼睛，那黑亮的眼睛立刻变得又红又肿。
“——所以才要想办法变得和你一样啊，如果和你一样强大，爸爸就会认可我，我就不是失败品了！”
失败品？！
听到少女这样称呼自己，麦卡一阵窝火！
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是失败品呢？他注视着米妮。
精致的身体，漂亮的脸蛋，等到和茉莉她们一般大小时，一定会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儿。
“别人的定义，就那么重要吗！”
尽量压抑着怒火，麦卡保持声音不要太恐怖。
“米妮你难道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品吗？”
“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少女垂下脑底，索性靠在麦卡的手指上。
少年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要告诉这小丫头，她的人生并不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定义为什么失败品。
一样！自己的命运一定要靠自己去拼搏，不是什么人能操控的！
回想起森特遗迹里的画面，麦卡松开了手。
“如果觉得自己弱小，那就去变强，你想要和我一样的理由是什么？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失败品？”
少女没有反应，转而双手抱住膝盖，坐在麦卡的手心里。
“如果是的话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。自己想要变强的理由，并不是为了证明那些旁人的闲言碎语，而是为了那些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——”
说到这，麦卡顿了下。
科普斯的部队已经开始行动，他看到堡垒正门里涌出大量机甲兵。
“——知道莎朵兰是怎么说的吗？”
“莎朵兰……”
麦卡低头和手掌里的米妮对视。
“她说她要为了大小姐，变得更强！”
“呜——呜——”再也忍不住泪水，米妮直接趴在麦卡的手心里开始痛哭。
“莎朵兰！莎朵兰！”
她不断呼唤着女仆少女的名字，那痛苦的嗓音中所蕴含的悔恨与悲伤，让麦卡的眼睛也有些泛酸。
“别哭啦，等救出莎朵兰以后，你在好好道歉吧！”
把手臂收回怀里，宛如捧着珍宝似的把少女护在身前，麦卡锁定了那些机甲兵。
他捏紧右拳，微微收臂。
下一秒，他猛地空出一拳！
呼！
拳风裹挟着碎石与残骸，猛冲向那些机甲兵。
“哇！”“啊！”
一阵惨叫声后，所有机甲兵都被吹飞出去，很多人更是直接被吹得镶嵌在堡垒的墙壁里。
“呼——”
看到前路已经被清空，恶魔深呼吸口气，踏出狂野的步伐，只听“咚咚咚”一阵极快节奏的撞击声，他已经连门带人，一起冲进了科普斯的堡垒。
进门时，他看到远处有人影闪动，仔细望去，原来是之前见过的那些女仆们，还有一些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工作人员正在逃跑。
也好，他们没有机甲保护，麦卡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力量，像对付外面那群机甲兵一样，不伤及性命。
他望向电梯井，莎朵兰被抓时是在第二层，而后来控制莎朵兰的那些器具，麦卡在第三层见过。
如果不出意外，那丫头应该就关在地下第三层。
和那些人体实验的畸形儿们在一起！
想到这些，恶魔的牙齿咯咯作响，刚要迈开步子，却听到面前传来一阵好似小动物尖叫一般的声音。
“不、不许动——”
麦卡低头一看，竟然是个女仆挡在自己面前。而且这女仆不是别人，就是那天替麦卡擦嘴的那个女仆小姐姐。
面对三米高的恶魔麦卡，少女左手抱拳护在胸前，右手举着一把在麦卡看来就像是玩具一样的手枪。
“——别动，再、再动我就开枪啦！”
麦卡皱了皱眉，他探出右手，吓得女仆砰砰砰连开三枪。
甚至连子弹打没打中自己麦卡都不知道，他笨拙地用自己的大手捏住女仆的胳膊，把她提了起来，又放回身后，指着刚才那些人逃跑的方向。
“快跑吧，我不想伤人。”
没有再看女仆一眼，恶魔又是几个踏步到电梯面前，一拳捶开了电梯门，顺着电梯井纵身而下。
等到第三层时，麦卡又用同样的方法冲了进去。
和自己上次来时没有什么变化，除了头顶上不断尖叫的警报声，并没有什么抵抗的人。
偶尔有一两个机甲兵，也被麦卡随手扇出的气流给吹翻在地。
他就这样捧着米妮，冲向科普斯之前给他展示过人体实验的试验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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